梦到她,但却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一面,冷漠,尖锐,高傲,这让他莫名其妙又焦躁。
就昨晚他在野外,就好像听到她说,“我们离婚。你不会忘了,当年我嫁给你是因为什么吧那你觉得我现在有什么理由不离婚难不成你还觉得我应该为你的情深意重负责不成”
声音是他从未听过的冰冷。
但却也一听就知道,那是她的声音。
他是一个意志超乎寻常的人。
哪怕是这些画面不停的出现,也并没有影响他对自己妻子的判断。
只是他也觉得,出现这些画面和声音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他也考虑过是不是因为自己心底对妻子的不信任,日有所思,哪怕是潜意识的所思,才会夜有所梦。
但很快又否定了。
他绝对不会有这么无聊的潜意识他对自己的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昨天在野外休息时间有限,之后大雨特训,也没有任何让他思考的时间。
这会儿躺下来,他突然又想到周成志说,“她早知道你将来会位高权重,所以哪怕没见过你,去乡下第一件事,就宣布你是她的对象”他突然抓住了这里面的一个逻辑问题。
假如他说的是真的。
她真的知道未来的一些事情。
而她因为“知道未来的事情”,选择了嫁给他,那在那个原先的“未来的事情”里面,她的未来又是什么呢
也就是没有嫁给他的那个“未来”,是什么呢
梁进锡第二天又去了通讯室打了一个电话给林舒。
这回她回家了。
他问她“考得怎么样”
她在那边笑道“不好怎么办要是不好的话我大概就要去边境一直陪着你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也不会很高兴,”
他声音是一贯的清冷,道,“你一直都想上大学,南州也不是很远,你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们每周都能见面,还有寒暑假,比你一直困在边境村更好。”
“你就不担心我在大学的时候遇到什么志同道合,很能谈得来的人吗”
林舒笑道,“我看其他人比你担心。”
她其实就是想跟他多说几句话。
而且她也知道他那种无敌的自信,虽然会吃醋,但真的就是无敌的自信。
所以并不怎么担心他会胡思乱想。
“你不会喜欢的,”
他靠在墙上,看了一眼手上的绷带,淡淡道,“舒舒,你喜欢心志坚定,永远不会有一丝犹疑的人,所以什么谈得来,志同道合但凡心思正的人,你跟谁谈不来志同道合,开工厂,办学校,改革农场,搞出版,甚至种菜种花有什么你不是做得很起劲一拉一大把跟你志同道合的人。”
这可真是一番独特的情话。
林舒的惊喜简直无法言喻,只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毕竟平时他可不常说。
“是,我”
她刚想说“我只喜欢你,是不是很得意”,楼梯上传来一阵“咚咚”得声音,然后一个软软的小身子扑了过来,把脑袋往电话上蹭,道“阿妈,是不是爸爸”
林舒一手拍在了他脑袋上,笑道“没礼貌,万一要不是,你这样子多失礼。”
“阿妈你只有跟爸爸打电话才会坐成这样,笑成这样,跟别人你才不会,”
说完就冲着电话里面喊道,“爸,我们明天就去找你了,阿妈说明天就出发,那是不是明天就能看到你了”
儿子的小奶音又尖又脆,尤其是打电话的时候,总喜欢用喊的。
梁进锡把话筒拿得远了些,但等儿子喊完又放了回来,道“不会,你要坐火车,坐三十个小时,再坐汽车,坐四个小时,才能到我这里,所以要等到后天,才能见到我不过我会去火车站接你们,你在火车上多睡几觉,说不定醒过来就能看到我了。”
祯祯已经能从一数到一百。
但对于三十个小时委实并没有多少概念,他就抓住了一个重点,在火车上多睡几觉,就能看到他爸了。
“多睡几觉是几觉”
他问道。
这个问题梁进锡也答不出来。
他道“问你妈,你妈知道,不过你回头慢慢问,先把电话给你妈,我要跟她说一下明天你们出发的事情。”
“先跟我说”
祯祯道。
林舒直接把脑袋凑到了听筒边,把儿子的小脑袋挤了挤,道“就这么说吧,你不知道这段时间他没听到你的声音都已经魔怔了,每天都要念叨上好几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