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涼涼知道有人进了帐中,并在榻前审视了她好一会儿才离去,她也知道来人并非善意且非百里族人,可她无法作为。
时隔两年,她的第九次开脉,来了。
她微微抽搐着,在平兰那位血脉者看见她时,她便是一副苍白得快要死去的样子,浑身冒着冷汗,即便没有火光,也可看出她面上蒙了薄薄一层水雾,狼狈却也脆弱绝美。
见她这幅样子,血脉者戒备的姿态才慢慢放下,好生打量了一番这个被公子初差人跟踪的妖女。
公子初历来神秘,身边的血卫也都一身好本事,无人知晓公子初血卫乃几人,样貌如何,可岁前蝰族追查族中子弟蝰乌的死因而截获的一封密信,让蝰族知晓了一些事情,公子初的血卫在追踪一位女子,那个女子能力莫测,极可能是杀死蝰乌的罪魁祸首。
蝰族将此事上报平兰,平兰虽然战败,失去王族之位沦为一流氏族,却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寻着蛛丝马迹,追查到了公子府,更是在公子初之后秘密审问了姜女,加之氓山狩猎队武士所言,得出了妖女不凡疑似具有血脉的结论后,家主便调遣他们这些族中精锐同大长老一起,不惜任何代价带回妖女。
妖女杀死蝰乌可见颇有手段,血脉不弱,故派数百人谨慎而行,他没想到真正的妖女是如般样子,比蝰族人所描述得更美,柔弱得令人怜惜。
平兰大长老见到稚涼涼也是一愣,然见多识广的他很快便看出了稚涼涼处境的不妥,他不虞地看向发现稚涼涼的血脉者,语气阴测测地问“你伤了她”
血脉者立刻否认“弟子发现她时,她便已如此。”
大长老看了他一会儿,相信了他没有说谎,皱着眉看着稚涼涼若有所思,几息之后才扬袖道“带走”
稚涼涼想要挣扎,可她的力气尽数用来忍受疼痛了,半点动弹不得,比之开第八脉疼痛百倍千辈,奇怪的是,开第八脉时她能疼得晕过去,如今无论如何生不如死,她意识却是清醒的,清醒的感受着这脱胎换骨的煎熬感。
血液沸腾,犹如置身一口大锅,生烹活煮,坚硬似铁的骨头一寸寸碎成粉齑,而后再生,又重新粉碎,如此反复不知多少遭,稚涼涼浑浑噩噩,无暇想她被何人挟持,方才那些儿女情长弯弯绕绕,一点也冒不出头来。
她想,有关九阴之体的记载太少了,史上成熟的九阴之女寥寥无几,也许是因为,都在第九脉时痛死了。
紧咬着牙根,稚涼涼的意志被针扎刀割般刺痛,她强忍着冲动,不去移动贝齿,她怕她一松口,下一秒就朝舌根狠狠咬去。
“此女如何还未醒来”平兰氏的一处宅院内,剑眉白鬓,颇具威仪的男子责问跪于兽毛地垫之上的医师。
“禀家主,此女症状老夫行医数十载,也未曾见闻过,实是不知原由为何。”面对前平兰君主,在坊间颇有声明的名医也不禁冷汗涔涔。
“族内的医师与坊间的医者具言未曾见过此症状,可见确实如此。”主位一侧的平兰大长老锁眉言,思忖片刻又道“半月时日已过,在此女身上我族仍一无所获,鸷族虽看着风平浪静,然我族暗子几被除尽,难知公子初踪迹,以其之能不日便可查出此事乃我族手笔,且此女之疾,恐会猝于此,与其坐以待毙,不若如此”
“若借此机会能得喘息之时,借百里遗族血脉,平兰亦可重回繁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