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涼涼听着屋内的动静,勾唇挑眉。
潜虬在深渊内逍遥而游,行云迫近幽月,半明半昧,光影朦朦。
晚风吹来细雨,落在石屋上,洗去黄尘,这是稚涼涼到这个世界所见的第一场雨,也是时隔多年,第一次感受雨。
那可恶的女子,她立于窗前,痴迷地望着窗外的雨幕。
半晌,鸷初见她终于伸出手。
姿态带着他无法理解的小心翼翼。
几百年没见过雨似的。
他清楚地看见那雨落在葇荑上时,那双眼睛迸发出的光彩,几分喜悦,几分怀念,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眉目含情。
妙生生的眸子满是柔色,眼底浮着层水光,如层层春波,明明向着远处,却朝他一潮一潮涌过来。
极美。
鸷初不自觉看了又看,觉得此时这女子十分柔软,柔软得让他的心也跟着蓦地一软。
见到雨的稚涼涼心情颇好,她单手托腮,支着脑袋看了近一个时辰,方有些意犹
未尽地合上窗。
破天荒没有打坐修炼,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
石床不大,在她上石床后,鸷初只觉得鼻息间满是香风,淡淡的不似脂粉气,十分好闻,身在咫尺,仿佛能感受到肌肤的温热。
他再呆不住,飞下石床,主动进到“鸟圈”里,窝成一团。
稚涼涼见他如此,以为是自己的怀柔谋策起了作用,欣慰地闭上了眼,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鸷初也并非未近过女儿乡,他长得隽秀风流,便是冷着脸也似留情,且身为鸷族少君,位高权重,不说那些坊内教养的女姬,便是氏族贵女,也不计名份地争相进他的后院,只是无一人能成功而已。
鸷族不似平兰氏,后院女子多如牛毛且不分高低。为保证血脉的纯净,鸷族之人只得一个正妻,孩子需由身为氏族之女的正妻或妾室而出,其余庶人女子皆不允许生育,因为若生出无血脉之力的庶人,乃是一种耻辱。
是以鸷初早些年浪荡时也亲近过几个绝色佳人,不过也只是席上人前狎昵一番,并不成事,平日里也并不寻她们。
他眼高于顶,看不上任何女子,那几个绝色佳人频频差人传信而来,不过几日他便生厌,过了少时那段荒唐的时日,他便对女子有些意兴阑珊,并不觉得与女子相处有友人说的那般愉悦。
反而觉得无聊且麻烦。
他丢开手去,那几个女子倒为了他郁郁寡欢,蹉跎岁月却不肯嫁人。
这倒惹得众女子对鸷公子初更加神往,究竟是何等郎君,才使得这几个饱受追捧的绝色女郎如此念念不忘
是以世人对鸷初之评十分矛盾,说他风流呢他又不近女色,说他不风流呢,他如何惹得这么多女郎为他垂泪
窝于石头中间的鸷初漫不经意的眸子略微闪了闪,他对自己十分了解,曾有舞姬不着一物坐于怀,肌肤相贴他也无波无澜,可方才一个山野之女毫无动作,甚至并未触碰到他,他却有了异样
他凝眸想,回鸷族似乎该考虑娶妻了,即便他不喜,有了欲念总不能一直抑制。
这念头只是一瞬,下一刻他便心系正在赶来的部下上,又转至鸷国内那些心怀鬼胎的人。
面色渐寒。
此番三国围剿,必有鸷族中人的手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