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预感来的莫名其妙,韩青芜稍稍奇怪了一下就暂时压下不管了。
随后,她很快跟着架子车一路来到韩家父女俩居住的农家小院。
一眼望去,不大的院子被半人高左右的篱笆围着,破旧的木门顶上是简陋的门头,整个色彩都显得灰扑扑的。
透过院墙往里看去,小院中正有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男人在佝偻着身子编筐,身后则是不大不小的三间泥瓦房。
午后时分,这样的小院给人一种别样的宁静感觉,有种家的味道。
“青秀姐,咱到啦。”陈家小表弟的话打破平静。
韩青芜回过神,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稍等一下,而后自己走上前在门前酝酿了一番,才抬手扣了扣木门。
门内随即响起了动静,只听里面的人咳嗽一声,边道来了,边起身过来开门。
柴门打开,韩父黝黑沧桑的面容立马映入眼帘。
“爹。”韩青芜按照原主的语气忐忑地先喊道。
韩父看到竟然是她,一下懵住了,再瞧她身上还穿着红袄子,盖头却是揭了的,猛不地还以为闺女是特意过来一趟请他去吃席的,下意识就拒绝道“你咋回来了,爹不是说了不露面了”
话说到这里,韩父一下顿住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闺女身后默默等着的陈家小表弟他们,还有他们帮忙拉回来的那辆架子车了。
架子车上装的都是当初他亲手一件件帮闺女置办下来的嫁妆,每件都很熟悉,韩父怎么可能认不出。
但也是正因为认出来了,韩父才一下子愣住,等反应过来后脸色一变,身子一晃差点没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韩青芜知道这件事会给老父亲带来打击,但也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她赶忙上前将人扶住,正想解释一下事情大致经过,韩父那边就抖着手扶住门框,连声问她“咋回事陈卫文家竟然敢把你赶回来青青你有没有受委屈爹去找他们算账去”说着咬牙切齿地就想往门外走去。
“爹,不是的,其实是我不想嫁了,这才拜托了人帮忙把嫁妆带回来的,具体
的事情咱们进去说,不用担心,我回来肯定不是坏事儿。”韩青芜连忙安抚道。
陈家小表弟他们也在后头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韩大叔,都是那杨青梅不干人事,一下把卫国大哥、青秀姐都连累了”
“陈卫文也不是啥好鸟,卫国大哥还是他隔房堂哥呢,结果他就伙同外人算计自己人,现在被杨青梅耍弄一场也是活该”
“幸好事情被及时发现,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小伙子们一面讨论着一面不忘将架子车上的东西一件件搬进小院去,放进西边的房间里。
那是原主韩青秀之前住的房间,算是她出门子前的闺房,现在又回来了,嫁妆当然也是放在她那儿。
韩父被闺女扶到院里凳子上坐下,听见那些话还有些云里雾里,不清楚到底发生了啥事。
虽然不清楚,但只看眼下的情况也明白闺女婚事没成,被接出门半天又自个儿带着嫁妆回来了,肯定是在外头受了委屈。
是他这个当父亲的没本事,还生生拖累了闺女。
韩父低头看着自己的坡腿,神色难言颓丧,叹口气坐等闺女给他解释前因后果。
安顿好老父亲后,韩青芜也过去搬东西了,不然不能光让人家忙活,他们自己家人却做着看吧。
人多力量大,嫁妆很快搬完。
韩青芜实现承诺,拿出之前预备下的喜糖出来送给陈家小表弟他们吃。
小伙子们见她真给糖了,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推推攘攘的谁都不愿意接。
韩青芜就道“拿着吧,婚事作罢,这些也用不上了,你们替我吃了也好。”说着一人给塞了一把过去。
韩父坐在那儿没反对,毕竟刚才人家辛苦帮忙的事,他都看在眼里,分点糖是应该的。
推让一番,陈家小表弟他们最后接下了,走之前兴冲冲地表示可以帮忙还架子车。
韩青芜正好不想再去陈卫文家,索性就让他们走的时候将车子拉走了。
外人都离开后,周围听到动静的邻居还都在探头往他们家这边瞧,已经听到消息的难免眼含同情,不了解内情的也都猜到肯定是出大事了,迅速出去
打听。
韩青芜没管这些异样的眼神,关上门后立马将其隔绝在外,回头就对上韩父难受愧疚的目光。
“青青,你告诉爹,是不是因为爹的拖累,他们才”
“不是”韩青芜回答的果断又迅速。
眼看韩父都快想歪自责起来了,她赶紧也搬了张小木凳坐过去,将真相全都跟他说了,没给其他三人遮掩一丝半点。
韩父从头听得愣到尾,完后许久还是一脸怀疑人生的懵然模样。
韩青芜说完就回东屋厨房倒了两碗水,等着老父亲从懵逼中缓过来,顺带自己也喝点水压压惊。
韩父捋清楚了闺女话里的意思,很快回过神,张口结舌道“杨家闺女咋能这样还有陈卫文那小子也跟着她胡来不行,爹非得找他们算帐去”话落人就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一坡一坡地朝外冲。
“爹,先别去。”韩青芜立即将人拦住拉回来,对上韩父气怒又不赞同的眼神,她指了指隔壁道“他们家人现在不在吧之前杨青梅在陈卫国家闹开了,杨婶子他们八成已经过去了,咱们不忙凑上去,先让他们三家掰扯清楚了再说。”
毕竟四家比起来,也就只有他们韩家是老弱妇孺都占齐了,处于最弱势的地位,最容易被拿捏,现在冲上去估计也讨不了多少公道,还不如等另外三家先狗咬狗出一把毛,坐收渔翁之利。
韩青芜将这些打算掰碎跟韩父将清楚了,才将护女心切怒气冲冲的老父亲劝下来。
重新被扶到凳子上坐下,韩父闷了一碗水压下怒火,仔细看闺女一眼,突然道“青青,你长大了,也懂事了是爹不好。”
韩青芜动作一顿,自然地回道长大了还不好,懂事了才能明白很多大道理,这是好事儿,爹做的已经很好了。
韩父又叹口气,捶了捶自己坡了的那条腿不说话了。
韩青芜看到他下意识的动作,大概知道这位老父亲又在心里默默自责难过了。
剧情中没提韩父的腿是怎么坡的,原主记忆中也只有小时候某天对方突然被血淋淋地抬下山,伤的很重的样子,然后经过村郎中一番诊治,命是保住了,腿却留下了坡症。
但既然一周目时原主可以治好这坡疾,说明现在如果去医院看看的话,八成也能治好。
只要他们家有治病的钱。
原主选择嫁给陈卫文也有拿对方给的彩礼为老父亲治腿的意思,不然杨青梅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怂恿动她应下陈卫文家的提亲。
还不是他家给的彩礼钱比较高,让杨青梅看到了给老父亲治腿伤的希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