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六十三天, 若说一点不想朱瞻基,那准是假的。
胡善祥连日期都记得那么清楚一天不差。
她本以为回老家照顾“病重”的父亲,等她重返紫禁城时, 朱瞻基已经妻妾成群,都当爹了,两人自然就断得一干二净,过往种种美好, 都是尘封的记忆,就像水似的, 抽刀断水水更流, 但是如果水结成冰, 一刀就能斩断了, 毫不拖泥带水。
多年后若有人问起, 一句“爱过”, 释然一笑,足矣。
但是她不到一个月就回来了, 还是以秀女的身份, 原本凝固的冰块融化成水,流的到处都是, 所到之处, 犹如烈火之后的草场, 春风吹又生。
朱瞻基说的对, 她只想逃避, 自我淘汰。
胡善祥甩开他的手, “即使有缘,也是孽缘,我根本不适合当你的妻子, 我这个性格,若当皇家儿媳,必定搅合得天翻地覆,即使你能忍我,别人可容不了我。何况,我的条件在这些秀女中并不出挑,当你妻子的希望微乎其微,顶多就是个侍妾。我怎么可能给人当妾将来生儿育女都不能叫我一声娘,我也是有自尊的。”
朱瞻基的手就像狗皮膏药似的,无论她如何甩,都紧紧贴在她的衣袖,“你只要点头,我必定会想法子让你中选太孙妃。我从来没有向皇爷爷求过什么,只这一回,皇爷爷必定答应。”
失而复得,朱瞻基这次不会放手了。
胡善祥着急,她无法挣脱,干脆俯身过去,朝着抓着她衣袖的手用力一咬。
朱瞻基手腕受痛,不得已放开了,胡善祥乘机逃脱,一溜烟似的跑了。
朱瞻基看着自己的手腕,整整齐齐的两排牙印,没咬出血,只是破了一点油皮。
朱瞻基怔怔的看着牙印,然后将嘴唇贴了上去
四舍五入算是亲吻,今天这手是甭想洗了。
这就是爱情吧,涩中带苦,痛中藏着快乐,让人欲罢不能,牵肠挂肚。
一只雀儿在紫禁城上方盘旋着,看到穿着杏子红的少女在道上狂奔,紫禁城一道道宫墙、一座座宫殿、一条条御道,就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胡善祥看似挣脱了,其实依然在蜘蛛网的范围之中,也必须沿着蜘蛛网的脉络前行,她以为自己操控这命运,其实在踏入紫禁城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由一个叫做皇权的东西牢牢掌控着,就像孙悟空,本事再高,翻再多的筋斗云,她也依然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此时如来佛,不,是永乐帝正在听马云送来的最新“情报”,字面意义上的情报,和大孙子的感情有关。
“什么她咬了朕的宝贝大孙子”永乐帝都替朱瞻基手疼,“她是属狗的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朱瞻基盯着胡善祥,永乐帝的眼线一直盯着朱瞻基。
马云说道“她属马。皇上,胡善祥的脾气的确火爆,现在就敢咬皇太孙,将来怕是河东狮吼。”
永乐帝摸着蓄了两年的胡须,“男子汉大丈夫,咬一下就咬一下。看来那些传闻是真的,皇太孙的确中意她,被咬了还闷声不吭。这女人还是刚强一点比较好,当年仁孝皇后还差点杀了朕。”
什么马云赶紧低头,奴婢什么都没听见
永乐帝想起往事,不能自已,又到长陵地宫看亡妻仁孝徐皇后去了。
马云揣摩着永乐帝的意思,看来还是要力保胡善祥过关啊,哎呀,这个小祖宗咬了皇太孙,看来真的无心选中,一心求淘汰,怕是又要作妖。
胡善祥前脚回到储秀宫,后脚马尚宫就命人抬了木床过来,她独自睡个大床,晚上梦到朱瞻基追她,她拼了命的跑,次日醒来,薄被枕头都落到地上了,她还从床头不知怎么睡到了床尾,天翻地覆。
看得老嬷嬷连连摇头,这睡相,将来侍寝,谁扛得住哟不淘汰她淘汰谁可惜了,长的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