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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点燃火折子, 看似脆弱的火苗靠近诗轴,充满危险的气息。
火苗在诗轴距离一个拇指距离时停下了。
朱瞻基到底还是舍不得。
她到底明不明白,这首诗其实为她而写
她知道, 就是故意糟践我的心意。
她若不知, 我恨她是块木头
朱瞻基觉察到自己的情绪又在被一个女人支配, 心下警告自己, 赶紧闭着眼睛, 把火折子往诗轴上靠过去。
他继续闭着眼睛, 等待诗轴烧成灰烬时再睁开。
“殿下到了皇上的御驾即将到达通州港”梁君得到急报,赶来传消息。
看到地上正在燃烧的诗轴,梁君还以为着火了,赶紧跑过去用脚踩灭了。
“还好还好, 只是烧缺了一小块, 重新装裱一下还能看。”梁君把地上的诗轴捡起来,吹去上面的黑灰, 觉得有些眼熟,“咦, 好像在那里见过似的。”
梁君闭眼回忆,“记起来了,下半夜末将当值巡夜时,看到胡司记抱着这个在庭院散步,把末将吓一跳, 大晚上的穿一身月白, 妆容精致,嘴唇涂得血红血红的,就像刚刚吃过小孩的女妖。胡司记真是讲究人,夜里散步也要好好打扮。”
朱瞻基听了, 她刚才就是这样打扮啊,连忙问道“她戴着什么头饰”
梁君说道“璎珞,堆满了宝石珠串,就像个发髻上戴着一个聚宝盆,老值钱了。”
朱瞻基又问:“就在下半夜不是刚才”
梁君说道“当然是下半夜,末将在子时巡逻完毕后就换班回值房睡觉去了,这会子刚醒,收到御驾的最新消息就赶过来告诉殿下。末将今天早上还没见过胡司记呢。”
听到梁君讲述半夜遇到抱着诗轴的胡善祥,朱瞻基心中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出世间景色,看出了什么。
原来她今早的打扮、送诗轴是早就排演过的她不是一直对我毫不上心,一心想要攀高枝吗
为何
梁君催促道“殿下,御驾只有半天就要到京城了,都等着殿下安排接驾,后宫嫔妃,还有太子妃都在后面,这几天就到了。”
朱瞻基来不及细想这些小儿女的事情,接驾要紧,反正胡善祥还在端敬宫,又跑不了,等我接驾回来,再找她对质,哼哼。
为了迎接御驾,整个端敬宫都忙得底朝天,平时最忙的胡善祥反而无所事事,干脆收拾房间,把所用之物放进箱笼里,准备搬家。
皇帝未到,排场先行。从南京带来的宦官宫女女官们带着帝王的印信、书籍、仪仗、甚至御用的幔帐地毯等等先下船,从通州港搬到马车上,运到紫禁城乾清宫,先布置妥当,这样永乐帝可以直接入住新殿。
就连马蓬瀛也从观星台下来,忙于宫内的庶务,到了中午,突然来了个小宫女来端敬宫找胡善祥,说马尚宫有紧急的事情找她,要她立刻去尚宫局。
尚宫局从来没有如此热闹过,从南京皇宫来的女官们正在布置新值房,她们说着软软的南京官话,胡善祥在北地长大,不熟悉南边的腔调,竖起耳朵都没听出个大概。
胡善祥到了马蓬瀛的值房,马蓬瀛正在翻看一本花名册。
胡善祥施了一礼,“马尚宫,您找下官有何事”
马蓬瀛抬头,指了指门,胡善祥会意,把门关严实了,走到马蓬瀛身边,声音都变小了,“尚宫请讲。”
马蓬瀛叹了口气,“我对不起你,你调任乾清宫司言女官一事已经黄了,我看了从南京皇宫来的女官花名册,乾清宫四位司言女官名额已经满了。”
“什么”胡善祥傻眼了,“不是三缺一吗怎么满了马尚宫不点头,谁敢擅自顶这个缺难道是皇上钦点了某个女官为司言”
“不是。”马蓬瀛摇头,“尚宫局有两个尚宫,我在北京紫禁城,南京皇宫是黄惟德黄尚宫,我们都有调遣女官之权。之前我收到黄尚宫书信,说有一部分女官因年事已高,或者不适应北方的气候,决定辞官回乡,养老休养,不跟着一起迁都了,还列举了六局一司女官空缺人数和官职,要我就地在紫禁城里从宫女中选拔优秀者填补空缺”
马蓬瀛主持了女官考试,韩桂兰等人脱颖而出,填补了六局一司的女官空缺。
但是永乐帝在途中也忙于政务,三个司言女官很吃力,黄尚宫就在途中选了一个女官先填补了司言的空缺。
如此一来,乾清宫四个司言女官名额已满,一颗萝卜一个坑,胡善祥进不去了。
“这”掉进空里的胡善祥大急,“这可怎么办下官已经成功请辞,将差事一件件的交出去了,今天连箱笼都收拾好了,就等着搬家,这如何是好”
胡善祥心想,都说情场失意,职场得意,老天是公平的,总得给点什么,可见此话不可信,我就是那那都失意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你别着急,我找到了解决的办法。”马蓬瀛翻看着女官花名册,“刚才不是说黄尚宫将一个女官提拔当了司言女官么这个女官原先是尚寝局的司苑女官,她调任了司言,那么原先的司苑就空出来了,我现在将你调过去填补司苑这个空缺司字辈的都是六品女官,算是平调,你以后一应俸禄待遇和在端敬宫当六品司记时都是一样的。”
听到这句话,胡善祥心头稍有些安慰,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六品的官位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