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可惜的。
但我职责所在,该烧的还是得烧。
胡善祥默默念了几遍,将这首七言古诗牢牢记在心里,投入火盆。
朱瞻基夜间在各营巡视了一边,回来逗蟋蟀,胡善祥屡次欲言又止。
朱瞻基道“什么事你直说便是。”
胡善祥轻咳一声,“那个我今天烧纸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你的诗作。”
胡善祥把七言古诗背了一遍,“写的极好,朗朗上口,纸团已经烧了,古诗我还记得,这样的好诗求之不得,为何要烧呢”
胡善祥在烧纸之后洗了澡,即将就寝,因深夜只需见朱瞻基一人,不需要装男人,就没有化丑妆、裹胸穿硬挺的竹衣。她肤色皎洁,若月华初上,双眸璀璨,好像敛着银河的星光。
她穿着柔软宽松的松江三梭布道袍,胸脯有少女起伏的曲线,一头青丝松松的绾在头上,斜插着一根青玉簪,她头发厚重,发髻堆得层层叠叠,簪子都快簪不住了,发髻将倾未倾。
朱瞻基心中一荡,手中逗蟋蟀的草茎落在了笼子里。
为什么要比如蛇蝎似的扔掉
朱瞻基现在才清楚的找到了答案。因为诗中荡漾的玉波是你、穿帘的燕子是你、泛水的闲鸥是你,你是满目秾华,也是晚霞下的芙蓉。全诗都没有你,却全都是你。
简单粗俗的说,就是朱瞻基发现自己发春了。
朱瞻基觉得咽喉一紧,立刻收敛心神,面色一肃,正色道“这首诗皆是靡靡之音,私下消遣而已,若被传颂出去,会被人诟病靡靡之音,国家衰败之相。”
胡善祥不以为然,“诗歌和国运有什么关系,迂腐读书人闲的没事牵强附会。就像乱世总要找个绝世美人顶罪,什么烽火戏诸侯的褒姒,什么无人知是荔枝来的杨贵妃,国家将亡,是皇帝和朝臣的责任,非要把这口黑锅扣在诗歌和美人上。”
“我喜欢这首诗,读上一遍,就像念经似的,变得平静。天下太平了,才有诗中闲适雅致的意境。”
得胡善祥欣赏,就连朱瞻基也“扛不住”,他毕竟是个十九岁的少年,热血上头的时候,那些压在头上的顾虑和包袱都甩开了,就用胡善祥值房的笔墨把这首七言古诗四景默写下来,说道“既然你喜欢,就把这首诗歌送给你。”
写完最后一句诗,朱瞻基写落款的时候,笔触在白纸上方顿了顿,理智再次占据上风,告诉他这样做不对,他的人生路注定道阻且长,莫要为了一时冲动埋下隐患。
这三个月的确很美好,可和他一生比起来,不过是沧海一粟。
最是春光留不住,总是要凋谢的
笔尖落在白纸上,朱瞻基在落款处写下“长春真人”四个字。
胡善祥轻轻吹干笔墨,“长春真人是殿下的别号怎么之前没听过。”
朱瞻基说道“刚刚取的,从现在开始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