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梳顺,发髻扎牢,清清爽爽的。”
幼军号称军中垃圾堆,被正规军户出身的各个卫所瞧不起。胡善祥不懂练兵,不过她是皇太孙的人,要维护朱瞻基的面子,幼军第一次亮相,至少表面上过得去。
何况今日永乐帝要亲临观战,皇帝私下支援大孙子的小金库养幼军,要让皇帝看到他的钱没白花,下次才好再厚着脸皮要钱嘛。
胡善祥习惯在父亲膝下撒娇卖乖,父亲高兴了,要什么东西就容易多了,这是她的经验。
这时梁君拿着一个纸包跑来了,“胡主薄,这是小的刚从厨房拿偷来的丁香。”
胡善祥点点头,“发给他们,每人在舌底下含一颗丁香,去去蒜味。”
老娘都要被熏疯了
胡善祥打开一个箱子,里面全是各种小银馃子,一把银馃子也没多少重量,但看上去白花花的颇为诱人。
幼军们的眼睛都看直了。
胡善祥故意把手插进银馃子堆里,哗啦啦如炒菜般翻动着,“今日务必要喊出咱们幼军的气势,一个个的都卖力些,把别的卫所压下去,待晚上回营,每人赏五个银馃子玩。”
有奶就是娘,有钱就是大爷,众人把胡善祥视为财神爷,一个个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的嗓子就是为了今天的表现而生的
梁君身子瘦弱,故没有入选,看到银馃子眼馋的很,抓耳挠腮,“胡主薄,丁香给您弄来了,您看多少赏一点”
胡善祥啪的一声合上箱子,“你这个人乖机灵的,今日在我身边搭把手,端茶送水跑跑腿。等晚上回来,论功行赏。”
梁君狂喜。
胡善祥指着跑去仓库领新军服的百人队,“你也去,监督他们的仪容仪表,我看有些人鼻毛长的都快成胡子了,指甲藏着黑泥”
梁君听了,赶紧把指甲笼在衣袖里,他也好不到那里去。
胡善祥“邋里邋遢的像个乞丐,外头都暗自取笑皇太孙是丐帮帮主,你盯着他们修剪,别偷懒耍滑。”
梁君一一照做,待队伍出发时,幼军一个个人模狗样的,不再是过去伤眼睛、有碍观瞻的形象。
混在参赛队伍里的朱瞻基都看在眼里,低声道“你做的不错。”
胡善祥听着表扬面上毫无波动,“记得兑现承诺,给我升官。”
我就是个无情的官迷口头表扬画饼什么的就算了吧。
这次端午龙舟赛就在紫禁城里的太液池的里举行。
太液池烟波浩渺,一望无际,在中南段漂着二十几条狭长的龙舟,元朝皇室也设在此地,元人把湖泊叫做海子,所以在中南段的湖泊位置便叫做中南海。
大明紫禁城是在元朝皇室的基础上建造的,也延续了元人的称呼,中南海上建有一个楼阁,叫做紫光阁。
永乐帝便在紫光阁上观看龙舟赛。今天参赛的都是直接负责皇帝安全的亲兵卫,有锦衣卫、金吾左卫、金吾右卫等等二十二个卫所,再加上刚刚成立的、负责保护皇太孙的幼军,一共二十三只参赛队伍。
二孙子朱瞻壑坐在永乐帝身边承欢膝下,当场做了两首歌功颂德的应景诗,当然,这都是幕僚师爷们操刀之作,朱瞻壑连夜背熟了,好在永乐帝身边显摆。
抱子不抱孙,永乐帝在儿子们面前不苟言笑,是个严父,但在孙子们面前是个慈祥的祖父,他习惯性的撩了撩并不存在的胡须,“写的不错,赏。”
朱瞻壑美滋滋的回到座位上,说道“皇爷爷,每年端午孙儿都和大哥一起过,唯独今年不见大哥的影子,孙儿很是想念。”
这些日子都没有朱瞻基的消息,朱瞻壑试探永乐帝的口风。
朱瞻基在幼军微服私访当小卒,永乐帝为了保护大孙子的安全,自是不会透露,含含糊糊的说道
“下个月朕就要班师回朝了,去南京督促那些老顽固们正式迁都,到时候你大哥自是要回到紫禁城监国,你要好好辅佐皇太孙守护国门,一旦出了什么纰漏,那些老顽固一定以此为借口赖着不走,不肯迁都。”
朱瞻壑忙说道“孙儿定为大哥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
“大过节的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永乐帝打断道“快开始划船了,看今年那个卫所能够拔得头筹。”
二十三条龙舟在中南海一字排开,齐头并进,也不显拥挤。他们要从中南海划到南海,然后调转座位,往回再划到紫光阁前头的终点。
朱瞻壑心道,皇爷爷一心为政,不喜玩乐,以往划龙舟都没有兴趣看,来观战只是为了鼓舞军心,弘扬军中尚武之风,走个形式而已,今年怎么变了心意
一声炮响,比赛开始,坐在紫光阁上俯瞰中南海,眼前的龙舟小的像一根根箭矢,人如蚂蚁,看不清长相,箭矢猛地弹射前行,船桨搅动着湖水,龙舟左右两边整齐的水花就像插了一对透明的翅膀。
永乐帝盯着幼军的龙舟看,虽说距离太远,看不到大孙子,但是脑海里想象朱瞻基的模样。
朱瞻壑正思忖着,心腹太监元宝缩着脖子靠近使了个眼色,朱瞻壑心领神会,假装去更衣,元宝说道“奴婢方才好像看到了胡善祥。”
大哥消失了多久,胡善祥就消失了多久,两人定在一处朱瞻壑大喜,面上却不显,问“什么叫做好像你的眼睛是擤鼻涕用的看个人都不确定,我要你这废物有何用。”
元宝慌忙道“长的很像,但是看着是个男的,奴婢不是很确定。” ,